来的路上,想到昭昭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想着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可以远离这是非窝,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我想想竟然也觉得很幸福。
自我懂事以来,母亲一步步从嫔爬到了妃,妃又爬到了贵妃、皇贵妃,最后她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皇后的宝座。
这其中她杀过多少人,辜负过多少人,想必她也早就记不清了。
可是先皇后去时,那死不暝怒的样子却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
我知道,先皇后生性忠贞,根本不可能因为深宫寂寞和什么未净身的太监有染的,这一切定有隐情。
但我既没有证据,也没有立场,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一杯毒酒草草了结了先皇后娘娘,以保全皇家脸面和太子的颜面。
母亲册封大典的前夜,激动地抱着我,一遍遍地告诉我,我很快就是嫡子了。
只要我再努努力,他们汝阳王府就要出皇帝了。
但我却没有回答,那时的我就心里暗暗决定,从今往后绝不和太子哥哥争。
我固然做不了母亲的主,但我可以做自己的主,这是我唯一可选的赎罪方式。
所以这些年,任凭母后如何挑唆,我都从未参与过夺嫡之争。
就连嘉柔选择嫁给太子哥哥,我的内心除了独自伤心,也只有祝福。
眼见天黑,我挣扎着起身穿衣。
我想今日小丫头突逢大事,一直不见我回去定然是要着急的。
这对她身子不利。
“我的殿下啊,你伤成这样还去哪里啊!”秦姑姑看着我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险些又落下泪来。
“不妨事的。”我刚想宽慰,母后便嘲讽道:“让他走,这种没血性的东西,死外面才好。”
我并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穿衣。
临走,我忽然转身,眼神阴冷地盯着母后道:“别把你那套手段用在她身上,否则母后这些年做的好事,我会一件不落地去告诉父皇!”
“你敢!我要是被废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得这么尊贵体面?”
我却丝毫不在乎母后的威胁,“比起在这泥坑里富贵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宁可带着她去山野耕田打猎!”
这些年来,我素来顺从懦弱,从未有如此勇气,敢如此威胁我的母亲,连我自己心内都觉得神奇。
我竟然能为了那个小丫头做到如此份上。
就算是嘉柔被指婚的那天,我也只敢徘徊在母亲宫门口,连进去质问一句都没敢张开口。
那时的我只觉得想明白这些做什么。
终究事已至此,以后的日子稀里糊涂的过下去罢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我母亲的野心和手段。
即使我这些年荒废功业,并不出众,她依然有办法让太子犯了不少错。
衬得我这个剩下的嫡子,虽然不算多好,在朝臣中也得了个稳重的名声。
渐渐的,因太子一再被父皇当众训斥,朝臣中一部分人也自然而然地投奔到了我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