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像是刻在了自己的心上，明明那个人已经使用VIR忘记了自己，但南星还是放不下，不知这是难舍还是怯懦，他对那个人的记忆是怎样也无法清除的。

“我自己再逛会儿，回去吧。”

南星每次前往京华市最古早的街道都会这样，他害怕一些对于公序良俗来说的“阴暗”记忆被机器提取到，在成为社会模范的许多年中，他一直把这样光荣的名声抓得紧紧的。

云脑体系的意识提取技术已经普及到了社会的各个角落，就连点一份外卖都可以委托人工智能自动提取人脑潜意识里的需求，消了选择时犹豫的麻烦，人工智能可以根据心理需求帮助人们选择自己那时最想吃的餐点。

但便利总要付出隐私作为代价，所有并入云脑体系的人在进行交互时都会留下私人的记忆痕迹，而官方会统一管辖这些痕迹，从中筛查违法犯罪或违反纪律规定的记忆，并以此作为执行惩罚的证据。

东江市最先试行了这样的方法，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在“反人脸识别微整容”技术流行后，相关的警务工作一度出现了异常困难的情况，直到有人开发了利用人机交互留下来的记忆痕迹来获知隐秘信息的方法，不仅是执法逮捕逃犯，在其它方面也起到了“正本清源”的作用。

这原本与南星建立云脑体系的初心背道而驰，然而他已经习惯服从，也没有能力与资格不服从。

因此南星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能再去打扰那个人生活的决心，在没有云脑体系的时代，他送给那个人白色的花都会遭到不和谐的打扰，在云脑存在后，南星就更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接触那个人。

他默默地坐上电梯，到达京华市的中层建筑区，随手叫了一辆车，用标准的圆形电子币提前支付了车费后，南星倚在后座的角落，透过泛黄的车窗，看着楼层两边闪烁着的广告。

云脑的宣传占据了整片光滑墙面，南星在中间微笑招手的影像随之播出。

他似乎已经足够光荣了。

他将在接下来无尽光荣的日子里一直生活下去，被人羡慕、敬仰、追随。

现在的光荣与几百年后的光荣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那个人已经忘记他了，在那个人的世界里他们都未曾相遇过。

想到这，南星的心像是重重地拖着他的身子，朝着地核不断坠落。

“师傅，我想换个目的地。”南星又从口袋里掏出来几枚金光闪闪的标准圆形电子币，“麻烦您换个方向，前往锦屏山实验室，第五期建筑的门口就行。”

“好嘞。”司机透过后视镜，发现在后座坐着的人有些眼熟，和整天在路边大屏幕上出现的人很像，京华市是最中心的超巨型城市，能载到几个名人也很正常，所以司机收下电子币也没有多问，直接调转方向朝北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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