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娇倏地坐直了身体。
卧室里温度适宜,她刚刚因为噩梦冒出的冷汗已经干透了,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颊、脖子上,乱糟糟的,显得脆弱又狼狈。
陈礼面容冷峻,直接下判决:就在家里跳吧,在家里跳,就不会有人偷拍了。
我不要!沈明娇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我已经答应你,不去参加比赛、也不在人前跳舞了,你不能连我去工作室的自由都不给我!
沈明娇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放弃跳舞。
她被囚在陈礼打造的金丝笼里,只能不甘的收起翅膀,做一只听话的金丝雀。
可金丝雀也向往蓝天,也想高飞。
即便陈礼不允许她再登台跳舞,她也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练习、学习,希望有一天,能够挣脱他的束缚,还可以回到舞台上。
沈明娇已经很少在工作室练舞了,因为陈礼的缘故,她更多的是自己在家练。
可她喜欢去工作室,她喜欢看那些和她一样,喜欢古典舞的人能够尽情挥洒她们的热爱,喜欢看她们不断进步,然后去参赛、拿奖,再继续努力,往下一个征程行进。
那本该是她也能拥有的人生。
她不想连旁观羡慕的机会都失去。
但陈礼很漠然的说: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顿了顿,他的语气还是和缓了一点:听话,娇娇。
可沈明娇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人。
她七岁被陈礼带回来,到二十三岁,整整十六年,她被人夸过漂亮、夸过运气好,就是没有人说过她听话。
陈礼显然最了解她这一点,因为沈明娇的脾性都是他惯出来的。
所以他沉默了一下,又说道:你如果再出去跳舞,我就收回‘春三月’明年参加百花奖的名额。
春三月就是沈明娇所在的舞蹈工作室,表面上是她的老师余梅创办的,但实际上她才是春三月的实际拥有者。
是陈礼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多可笑,他不允许她跳舞,却送了她一间舞蹈工作室。
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战斗的号角还没有来得及吹响,沈明娇陡然失去了战力。
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太过于悬殊,她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沈明娇颓然的闭上眼睛,再一次向陈礼低头:我知道了。
陈礼眼里压着的怒气和烦躁消散了几分,原本蠢蠢欲动的炸弹没有来得及爆炸,却还是把沈明娇刮出了满身的血洞。
温热的血液潺潺涌出,像是要把她溺毙。
罪魁祸首施舍他漠然的温情,抱住了她,声音里没有任何愧疚:你答应过我的事,要说到做到,否则,你自己会吃苦的,娇娇。
你是我的,谁也不能窥探你,偷藏起来的,也不可以。
沈明娇同样漠然,应付得很敷衍:我知道了。
他们都各怀鬼胎,但谁都无法离开彼此。
陈礼对她的敷衍不以为意,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奖励一样,哄了她一声: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