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笑非笑道:“你急什么?”
“怕耽误你时间。”沈溪山自己起身下床,将药碗放回桌上,“放心,我真的没什么事。”
冯笑非猜测道:“你是担心我在这儿待久了,惹人闲话?”
沈溪山道:“我的名声不碍事,但你一个姑娘家。”
“你看这全岛上下,谁会把我当个姑娘家?”冯笑非一脸无所谓的笑,“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沈溪山道:“我以为你急于改变自己,是想早些……嫁人。”
“嫁人?”冯笑非忙不迭否认,“才不会呢,我的所作所为,只因自己乐意,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更何况根本不认识的人。女子和男子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遵照心中所想行事,实现心愿和抱负,才是证明自己来过世上的最好方式。相对于我的快乐来说,嫁不嫁人简直不值得一提。”
沈溪山的目光中露出诧异的神色,却又在片刻后,认可地点了点头,道:“你这番话,惊世骇俗,却也理所当然。若是岛上民众,皆能有此想法便好了……”他说着,叹了口气。
冯笑非道:“会变的,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三代人,就像天下大同能实现一样,总有一日,男女平等也会实现的。”
沈溪山似是大有触动,良久,喃喃道:“不知道阿缨能不能等到这一天。”
“阿缨怎么了?”
“她父母不想让她继续念书了。”沈溪山一脸惋惜,“她是我所教的孩子中,天分最高的,尤爱前朝诗句。四年前,孤身一人在学堂外听我讲书,听一遍就能背诵,我便正式收了这个学生。中间她父母也来说过几次,觉得识几个字就很好了,但阿缨她自己坚持,总是提早完成家里的农活,就赶来听课。”
冯笑非问道:“怎么,她父母又来闹事?”
沈溪山道:“这次是直接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
“她才十二岁!”冯笑非几乎大叫起来。
沈溪山解释道:“说的是先做两年童养媳,我也曾劝过,没用。此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其他孩子的耳中,便拿阿缨打趣。这几天她心情都不太好,所以我才带她一起去采沉香,不料又出了这事……即便无碍,我也得去看看。”
冯笑非道:“我府上管家已经去看过,没事,不过你再去一趟也是应该的。她父母那边,再好好劝劝,若劝不动,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沈溪山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双手抬起叠放,举至胸前,对着冯笑非长长一揖。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沈溪山道:“一表示感谢,二庆贺无碍。”
冯笑非正儿八经说道:“我以前去过一个地方,就是个难得的男女平等之地,在那里,表示庆贺啊、高兴啊、感动啊、热情啊,都是用相互拥抱的方式。”
沈溪山大为震惊,但震惊的点并不在于拥抱,“你竟去过拂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