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直奉命追查前几年的一桩类似的官银失窃的大案。如今有些怀疑,过去失窃后凭空蒸发的那批官银,是否以同样的手段,从这里洗了出去!”
“懂了。”
陆清禾终于了然,“怪不得要了你堂堂鹿大总管这么久。”
查这种赃账,不光包括溯源分析,还涉及到对赌场每一天每一场赌桌上的账面波动记录的分析……
在这个缺乏计算机、没有大数据分析的时代,无异于划筏过海,进度渺茫!
“可不是么,”鹿觉嘿嘿一笑,跟着在旁边走下,呵呵捧起了账本开始埋头算账。“我这把算盘都快被拨废了!”
“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差事……”
陆清禾翻着账本,继续啧啧摇头。
“王妃加油。”
鹿觉闻言更加欢畅,天塌下来有人和他一起死的感觉甚好。
直教他笑得没没心没肺,没鼻子没眼睛的:“现在可好了,三日之后就算掉脑袋,也算是有王妃你凑个热闹陪同了!”
陆清禾冲他微笑着翻了翻白眼,也不过多搭理他,而后纤纤五指一展,“纸来!”
……
……
书房外,阴影处。
老管家为主子尽心地撑着伞,院里的吻天狼开得正盛,片片粉瓣如英在微风中叶卷,慕容邺一袭白衣,悠然散步的身形,仿佛融入树影里。
“爷,这样的机密要事,就这么告知王妃,这样真的可以吗?”
“鹿觉一个人不是吃力么?日期已近,试试何妨。”
慕容邺狭长的墨眸在初夏的风中慢慢掀开,尽情感受着空气里馥郁的生机,浓长的羽睫毛下,藏着一双危险又福泽万物的瞳仁。“若是不可靠,杀了便是。”
老管家:“是。”
“若是可靠……她就要下堂了,也诚如她而言,将会面临飘零艰险。
“那本王,又何妨给她个生机。”
若真是个算力出众的,也算有一技之长,日后即不是王妃了,跟在鹿觉手下谋个一差半职,倒是也饿不死她。
老管家沟壑纵横的脸上,是无可奈何的温软笑意。“你呐,还是同小时一般,刀子嘴,豆腐心。”
“毕竟陆骜那个老东西曾于我有点人情。”
慕容邺挥挥手,冷哼一声。“只是那老家伙想错了,想让我当他孙女的夫君庇护神?他的面子可还没这么大。”
“我顶多只能向他保证,陆清禾在我府中一天,便能多活一天罢了,外面那些人,盯他陆家,盯得可是紧。”
至此,仁至义尽。
……
……
大殿之中静悄悄,除了鹿觉算盘噼里啪啦拨动的声音,陆清禾翻动账本纸页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就这样,清晨划过、午膳也过,太阳无声无息划过日晷,两人无知无觉沉浸在无数的钱银数字中,又是过了不知几个时辰。
鹿觉累得,于不知不觉中睡着,发出了酣甜的声响。
直到不知时辰几何,脑壳顶被人捅了两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