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里。
“谁啊?”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脸色微红的李大姑,将粘着自己的瞎子张推开,穿上衣服,不满地说,“婚礼忙了一天,累死我了,刚刚歇下。有啥事明天不能来,你是谁呀?”
“姐,我是桃儿。”
“是桃儿啊,我给你去开门,你等着。”又悄声对瞎子张说道,“是支书家的新娘子,快起来,穿上衣裳。”
“不穿!”瞎子张赌气地将身体扭向一边。
“快给我起来穿上••••••看你那出息。晚一会就死了?等一会不行?”说着在男人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瞎子张,火烫了似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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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李红桃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果放到桌子上。“这是你的喜包,我给你送来了。”
“啊呀,我咋忘拿了,你们吃了吧。谢谢啊,妹子。”
“妹子,”半截身子插在烂棉絮里的瞎子张,酸溜溜地说,“你可真存得住气,这吉日良辰千金难买啊••••••我和你姐新婚的那天晚上,闹房的混小子们把我和你姐的嘴堵上,分别带到玉米地的两头。那玉米地啊,有十几亩大,风又大,刮得玉米叶子哗哗响。我们又不能说话,玉米叶子像刀片,剌到身上就是一道口子,死疼死疼的。我和你姐像疯了似得••••••你姐是瞪着眼睛找我,我是支棱着耳朵找你姐。相会时,我们的四条胳臂像四条血棒棒••••••你姐说:
‘咱回吧!眼看天就亮了••••••’我说:
‘你把我熬死吧。’••••••我们手臂上的血,都把玉米叶子染红了!
“放屁。”李大姑批驳丈夫,“你是个睁眼瞎,能看到血色?”
“我用鼻子闻的,血腥血腥的味!”
“闭上你的臭嘴!”李大姑瞥了一眼呆呆坐着的桃儿,骂道。又悄声问道:
“妹子,我听说,皇甫小留的儿子皇甫云楼要过继给你们当儿子?”
“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瞎子,你是听谁说的?”李大姑问眯缝着眼靠在乱棉絮里的男人。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