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全都是血,两只眼睛肿成了一道缝,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带着血沫子。
龙龙松开了她的头发,嫌弃地拍了拍手,”再跑,打死你也活该。”
那年我十岁,龙龙比我小几个月,但我从骨子里惧怕这个弟弟。
三舅打完人后,重新扎上腰带,连血都不擦,就回屋里打麻将去了。
牌桌上,一个秃头男人笑着说:”你知足吧,别不知好歹,人家不管咋说还给你留了个娃。
不像我那个婆娘,嗨……说起来都晦气。”
三舅抽着烟,表情颇为自得,”你就是下手太轻了,这女人就得打。
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
”你以为我打得少,她那只眼睛是咋瞎的?
就是被我打的!
谁能想到这婆娘属狼的,心这么狠,操!
白瞎了我当初花的两千块钱。”
三舅忽然俯下身子,神秘兮兮地问:”生几个了?”
”三个了。”
秃头男人手里捏着一张麻将,恨恨地搓着,”生一个,掐死一个,女娃娃也就算了,关键中间还有一个男娃……你说这当娘的,心怎么这么狠。”
秃头男人叫常栓,他的婆娘我见过,一只眼睛是瞎的,上面有一道疤,像是被什么东西砍的。
她有时候在院子前头挖野菜,看到我,会抬起头笑一下。
那女人长得很秀气,虽然瞎了一只眼睛,看上去一点也不狰狞。
但她的心却像钢铁一般冰冷,每生下一个孩子,都会亲手掐死,已经连续掐死了三个。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恨意。
这女人刚被卖过来的时候,誓死不从,常栓全家人出动,剥光了她的衣服,有人按住她的手,有人按着她的腿,常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据说,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常栓还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破抹布。
舅妈也知道这些事情,但她终究没有这么心狠,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不去手。
2那年夏天放暑假,我又回后洼寨去玩。
舅妈依旧被锁在那个柴房里,臭哄哄的,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味道。
三舅把剩饭盛出一碗来,让龙龙给他妈送过去。
可是龙龙嫌柴房太臭,不愿意去,就让我过去送饭。
我向来对舅妈是恐惧的,因为自打我懂事起,就知道舅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