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和刺骨锐利的风，在苍茫的大地上肆意翻卷，刮擦着和着血的坚硬地面，也刮挠着分不清眉目变了形的脸，悲壮中多了些草芥般的荒诞和疯狂。

其他几面旗帜已辨不清面目，烈烈风中，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更是有几面，已然零落成泥，在黄沙与黑土的混合下，成了混着血泥的一滩残肢。

号角时远时近地响起，抽了骨头般，呜呜咽咽，像失了巢穴的羁鸟悲鸣，又如笼中困兽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搏。

可惜，全无用处，这送葬一般的号角，已然回天乏术！

“她怎么样了？”老者侧首问。

“可能是入了秋的缘故，这几日，她愈发地大了，全身通红，每当在夜里子时，她便披上了华彩。山里角角落落的小兽们，已经寻到了规律，夜半不到就在周围排队等着呢！谁不想吸几口仙气儿，省几百年修炼之苦？就连她那周围的花花草草，入了秋还在疯长呢！苦楝那个老家伙，哼哼唧唧大半截子朽了的身子，这不，又开枝散叶了。我们更不用说了，八弟的竹节又往前冲了三节，快赶上六弟了。”一说起“她”，年轻人的眉眼都带了些山谷晨起时竹叶尖尖倒垂的清清亮亮的露水，嘴角微微勾起，脸上轮廓也柔和地像碧空上的云朵，温软而飘逸。

“反常必为妖，不好！不好！”老者执拂尘摇头轻扫，似驱散眼前心中搅人心神的疫瘴。随后布满斑点，骨节颀长的手指再次伸向布满细密电流的结界。冰凉的触感隔绝了外界的万马嘶鸣。

“大杞跟大宛的交界在哪？”老者若有所思地问道。

“苍灵山一脉。”

“明明在西北，可为什么一步步的逼向东南呢？”老者拂尘又是重重一扫，结界电流蛇吐信子似的滋滋乱窜。

“……”年轻人垂首，睫毛筛下一条长长的影子，无言以对。

“兄弟相争，借于外力，古法有之。可这一步步把外强引入属国腹地的做法，莫不是糊涂了？”

“这风氏的子孙，哪有一个是省油的？”年轻人想到近几年来这风氏政权的兴衰与更替，莞尔一笑中带着无尽的轻蔑。

“那这几日的征战就师出无名了！”老者叹惋道。

此话一出，二人俱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