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回忆很远久的事。

“也是，小姐一出生便已是在乐府了，这么些年了，还没有出过远门。小姐或许不知道，那时安家在上京是最大的商贾之家，这上京城中，六成以上的商铺都是安家的。分号更是遍布整个天昭国。”

乐芷容静静地听着，六成，就是三分之二。她虽先前已听说旧时安家的势力，没想到竟还是超过了她的预期。

“夫人是家中最小的女儿，自小啊，被老太爷捧在手心疼。夫人自小娇生惯养，直到那年遇到了刚刚及第的老爷。若不是夫人执意要嫁，老太爷原本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后来啊……”她说着说着，面上的神色就有些悲伤。

后来的事，乐芷容大概已知道了。

孙奶娘是重感情之人，在她的一生中，怕是将安氏当做了生活的大部分。可她却是与安氏素不相识之人。她敏锐地从孙奶娘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丝信息，安家当年生意做得大，几乎掌握了整个天昭国的经济命脉。可掌权者怎会让国家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一个外姓人手里？如此说来，当年所谓的安氏作乱，或许……

轿子猛地顿了一下，外面有嘈杂的声音响起来，孙奶娘安抚道：“小姐你且坐着，我去看看。”

乐芷容点点头，由着孙奶娘出去了。外面声音听不大清楚，过了没多久，孙奶娘又回到了轿中，道：“是一个小孩子，不小心撞在了许大人的马上。”

见乐芷容有些担忧地看过来，她忙道：“那小孩没有受伤，看着像是个小乞丐，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车队很快又重新启程。乐芷容掀开轿帘的一个角看过去，上京果真是繁华之所，沿街商铺一家连着一家，她的思绪又回到了方才思考的那件事上，六成，岂不是三家中有两家都是安家的产业？如此盛景，也难免要遭人嫉恨。

正想着，她忽然注意到人群中一张陌生的脸。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唇边两撇胡须，看着样貌不过是个普通至极的路人。只是不知为何，他定定地盯着乐芷容瞧，像是在确定什么。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条街道遥遥对望片刻，直到轿子到了前面，再见不到那人的脸。

乐芷容心中有些隐隐的疑惑，看那人的眼神，并不同于街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