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低的,却不会让人觉得沉闷。
简短两个字,像是玉石轻轻相撞时发出的声音一样净澈又好听。
苏愿久已经迈在门槛上的左脚滞了半秒,然后才一边推门一边要提着右脚顺势进去。
脚底的几颗碎石子和门槛下的青苔磋磨在一起,她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失去重心往前扑了过去。
身后沉重的拍摄器材,此时就像是一只助推的大手把她整个身子用力往下压。
要是面前没有一扇门勉强拦了一下,她一定是脸着地了。
现在人是站稳了,场面却也没好看到哪里。
为了不摔下去,苏愿久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往门上扒。
木门就这样被她撞开了一扇,哐当的一声巨响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
终于站稳,她长舒了一口气,仍然还是心有余悸。
她抬手在轻轻拍着胸口安抚自己,视线下意识往眼前的屋子里看。
这时才见,院子里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衫的男人正对着她。
男人眉头微皱,薄唇紧闭,两侧的唇角往下撇着。
他鼻梁挺直,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半框眼镜,透亮澄澈的双眸隐在镜片后头,正眼神幽深地在朝门口看。
院内没有风,但他身上自带的森冷气质,还是恍然让人觉得他身上的长衫似乎在微微飘拂。
在苏愿久进门之前,他原本正捏着一支铅笔,低头在往手里捧着的一块青白色的玉料上绘制图案。
起身去够桌边的茶杯时,屋门的那声巨响惊得他下意识颤了颤,手上的玉石险些没握稳。
他掀着眼皮朝门口看了一眼,面露不悦,俯身重新坐下。
苏愿久被他这个眼神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站稳然后将双手从门上收了回来。
她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裤,一边在快速环顾整个院子。
小院不大,一共两层。
二楼只有一个小房间和一个玻璃顶的阳台,晾衣绳上挂着两件白色的男士衬衫还在跟着清风晃悠。
一层左右两侧分别是卧室和厨房,厨房门前的一小块空地用灰色砖块围成了半圆,种着花花草草和一些蔬菜。
院子正中的木头架子上爬满绿植,男人此刻所坐的桌椅就在下方的阴凉处。
他旁边除了一张长形木桌以外,还支着一个两层的摆台,堆得都是大大小小的石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