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声，还有陶瓷和玻璃砸到地板上发出的剧烈碰撞声。

我抱着布娃娃蹲在地上数石子，天快黑的时候，男人才从楼上跑了出来，拉着我的手上了楼，他站在门口对我说“进来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新家。”

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陶瓷片，跟着男人走了进去，他指了指里面的一扇门，努努嘴：“你妈在里面。”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炸药的引线，引发了屋里女人的愤怒，她歇斯底里地否认：“谁是她妈？你跟哪个野女人生的，让她去养。”

又是一阵激烈的碰撞声后，女人哭诉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你领个野孩子来羞辱我，是觉得我好欺负吗？娶个老婆不能生，是你们老孙家倒霉。”她越骂越生气，最后冲出了房门和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我看着这一切害怕极了，抱着布娃娃蹲在角落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后来我才知道，男人带我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和她老婆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她老婆以为我是男人和情人在外面生的野种，故意带回家羞辱她的。

不管男人怎么解释，她都不肯相信，每天和男人爆发激烈的争吵。

看得出来，男人是爱自己老婆的，为了讨好她，男人不会再拉起我的手，甚至不会再多看我一眼。

即使这样，女人依旧不解气，她把怨气悉数发在了我的身上。这时，我才明白，她不是不相信，而是没有正当理由“处理”我罢了。

不足四岁的我，每天过着衣不蔽体的生活，倒不是穷，因为她只愿意给我穿一个小汗衫，一条小短裤，不论冷暖。

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了一只碗，她二话不说，把我从餐桌的凳子上拎起来，当即给了我一个耳光，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得我耳朵连带着整个脑仁嗡嗡响个不停。

“哭哭哭，哭什么哭，该哭的是我。”她揪着我的头发一路把我拖到了卫生间，拿起冲澡的水龙头往我身上浇，寒冬的水冰冷刺骨。小小的我不敢哭，只能紧紧抱住自己，默默数着123。

男人站在洗手间门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我期待着他能帮我说句话，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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