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人不备跑了出来，跑了一段路，就看见了首饰铺子。我知道这家首饰铺子是招女工的，便来了。”

叶瑾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如今还有什么可堪羡慕的，只不过挣扎求生罢了。”

我踌躇道：“从前仰慕你的人很多，为何不找他们寻求帮助呢？”

比如江安。

我并不是在拈酸吃醋，我只是好奇。

“寻求帮助？求着给人当小妾吗？或者当个见不得人的通房？”叶瑾摇摇头，“男人是不会把女子当作手足知己去倾囊相助的。而落难的女子，在他们看来是任其拿捏的玩物。找他们，才是自寻死路。”

“我现在这样，也挺好。但是你，不太好。”

我意犹未尽地回想着和叶瑾的交谈，回到马车边上时，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江安。

他怒气冲冲看着我，想来已经等了多时。

“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着他发怒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

“我一直坐在你对面，你出门看到马车，才想到了我吗？”

江安像被踩了痛脚：“你承认你在跟踪我了？你这种行为，哪个大家闺秀能做得出来？简直像个乡野妇人！”

“可我本就不是大家闺秀。”

我认真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驳斥他，他愣在了原地。

我坐上马车，没等他上来，便吩咐车夫出发了。

我为什么要受你的气？

我又不欠你的。

江安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

我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真是难听。

我一路上回想着叶瑾最后对我说的话。

我既觉得新奇有趣，又有些胆怯，觉得自己做不成叶瑾所说的那样。

下了马车，看到迎出来的管家，我下意识问道：“大人回来了吗？”

问完才想起来，他被我扔在首饰铺子门口了。

我摇摇头。

进了卧房，看着藏青色的帷幔、满架子的古书，我沉默了半晌。

这些，都是江安喜欢的。

我喜欢的月白帐子，我喜欢的小皮影人，我喜欢的小布偶娃娃，他都不喜欢。

我珍藏的话本子，他也不许我搁到他的书架子上去。

我命人将江安的东西都搬到了书房去，开始盘算怎么装饰卧房。

江安回到家，卧房已经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楚鸿，我想明白了，你是为了叶瑾去的，是不是？”江安冷笑着，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刚才家里有下人告诉我，上次我去和徐宁瑞喝酒，你也跟着去了，却失魂落魄回来了。”

江安颇为不耐地白了我一眼：“那天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吗？是，我承认，我曾经喜欢叶瑾。可那不过是年少时的绮念罢了，再说了，我如今已经娶了你，我们也有了孩子，你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计较？

我想出言反驳，我的话却被他堵在了嗓子眼里。

江安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你什么都有，可是阿瑾，她什么都没有了。我只不过是想帮帮她，出于旧日的情谊罢了，这你也要横加阻拦吗？你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面目可憎！”

噼里啪啦说完，他便又一次拂袖离去。

我呆愣在原地。

？？？

就在方才，我看着他勃然大怒的样子，第一次觉得他面目可憎。

我以前，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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