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他说的，是同自己说的。似乎生怕自己一睡数年，醒来又忘了，将这后半句结结实实嘟囔了两遍。

楚景琰听得清清楚楚，她一直念叨着，不要在找帝王要心了。

“沈云月啊，可得长些记性，离这些王侯权贵远一些。”

他将她的腿放了下来，可依旧还将那小身子抱在怀里。不过是记得，每次燕好之余，她总爱往他怀里钻。

沈云月说着白了与她紧紧贴着的男人一眼，“除了要钱痛快点，要别的可抠着呢。”

他一时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楚景琰，我听说，贵胄人家娶妻，当十里红妆，还女儿一梦。可你只给了我一个嫦字。”

记不得是哪个午后，长思殿里贵妃榻上，她避了日光，枕在他膝上小憩。他墨发散开，慵懒坐着相陪。忽而抚了抚她的脸颊，低言道，“朕赐你一个字可好？”

榻边儿上置小案，上面放着些她喜欢的瓜果茶点。

他一手执笔，在纸上落了一个“嫦”字。

他的字，一笔一划，铿锵有力。

她双手撑在他腿上，半支着身子往纸上看。样子有些像只好奇的小狗。看了一眼，她又趴回了他膝上，闭上眼睛摇摇头，“不对不对，不是这个嫦。”

他低笑着抚着她的发，“这是嫦妃的嫦。”

自此，他一句话，她便成了他的嫦妃。没有任何仪式。

可向来，又有哪一个妃嫔的封号能得他亲自费心赏赐？

帝王眯眸审视，唇上笑意没有一丝温度，“呵，言下之意，是做朕的妃，委屈你了？”

沈云月已经被他放了下来，身上虽然伤痕累累，可人却精神了许多，困意全消。

方才迷乱动情之际，耳边的发散落些许，沈云月轻一低头拢了。随后又朝他摇摇头。

“我不知道什么是委屈，什么是不委屈。就是提醒你别忘了，明日封后，你是皇帝，莫忘了给郁蓝准备十里红妆。我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要回来。”

帝王负手浅笑，牢房里寒意弥漫。

“难得爱妃如此善解人意，一切便按爱妃说的办。毕竟，你欠朕一个皇后。明日，郁蓝若不能回来，照诛你不误。”

语气平和，似在与她商量。

沈云月凝着他笑，“嗯”了一声。

楚景琰转身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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