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迫于情面,想着拿人手短,便应了下来,陪他一起在凉亭中坐了坐。
可又过了两年,我在同一天提起他的生母祭日,他却满目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我一把将信封扯了过来,用信封拍了拍他的脸,警告道:
「别把馆子里的那一套用在本宫身上,不然别怪本宫翻脸。」
说完,我拎起裙摆疾步往沈伯序院子里赶。
我站在门外,屋内已然熄灯,却隐约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我蹙起眉,手按在门框上略一用力,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榻上似斜倚着一个人影,月光顺着门缝滑进来。
我抬眼,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
沈伯序寝衣半敞,一腿随意地支起,一手地搭在圆鼓鼓的酒壶上。
淡色的唇上亮着水色,眼神迷茫。
像是见了我,又像是没看见我。
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他忽然挑起唇笑了笑,摇了摇头,像是在自嘲。
他面色温柔地摩挲着一方帕子,又像是无限悲伤。
他完全忽视了我......似乎以为我只是个幻象。
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喉咙蓦地收紧了。
我缓步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
牢牢地攫住他的目光:
「伯序......你看看我。」
尾音控制不住地有些发抖。
我忽然意识到,前世里,我真的只是一个幻象而已。
他就是这样喝醉一夜,把情绪深埋。
第二天,他就是又进步了一点的沈伯序。
他的眼神从迷茫、困惑、震惊、惊讶恢复到清明。
他如梦初醒,连忙要抽手,我却用力地将脸贴合地更紧,说地无比认真:
「我跟娄谅没有别的关系,我给他赎身,只是因为他小时候救过我。」
「从始至今,我只对一个人动过心,那就是你,伯序。」
沈伯序的呼吸像是停住了。
他不自然地避开了我的目光,手指蜷起,掌心的温度却越来越灼热。
我偏过头,虔诚地在他掌心印下一个吻。
他像是被烫到似的,立刻把手缩了回来,耳朵爬上了薄红。
沈伯序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开口,声音极哑:
「殿下,不早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他还是不肯信我......
我抿了抿唇,从怀里取出信封给他:
「我怀疑宋嘉怀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这是我拜托娄谅调查的名单。」
沈伯序的神色变了,他扫了信封一眼,可并没有去接。
我往前递了几分:
「你好好看一下吧,尽早处理。」
沈伯序定定地看着我,蓦地垂头低笑了一声。
他扬起脖子,倒拎着酒壶,喉结剧烈地上下翻滚着,大口吞咽地酒液。
这是怎么了?
我意识到他情绪不对,生怕他还是不重视,急切地拉住他的手:「你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