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蹙眉，嘀咕道：“夫人休胡闹。”

正打闹着，帘外传入一阵脚步声。

墨北谦径直挑了帘子，走进来，及肩的短发被网巾束在脑后，有了几分大人模样。

因是在里屋，虞安宁上身只穿一件葱绿的无袖长衫子，露出两条滚圆的白胳膊，怕热，不穿比甲，胸脯随着呼吸微微摇晃，两点嫣红，躲在绿意后，若隐若现，天然烂漫。褶裙反倒极长，拖曳在地，完全盖住了两脚，好似一条胭脂色的蛇尾巴。

“啊！”她瞧见墨北谦，吓一大跳。

墨北谦急忙挪开脸。

玉箫也吓得不轻，愣神片刻，方才慌忙地挡在虞安宁跟前。

“少爷下回来，还是要叫婢女先进来通报一声。”玉箫说着，步步朝墨北谦走去，不动声色地将他往外屋赶。“老爷也不是时刻都在的。”

墨北谦没吭声，面颊微红地退了出去。

玉箫折回来，取出贴身衣物叫虞安宁穿上。收拾的当后，两人出了里屋，见墨北谦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虞安宁走过去，二人对视，正对上对方***的目光，虞安宁不由举起蒲扇，别扭地挡了挡脸。

“少爷来找夫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玉箫率先开口，咬字异常明晰。

墨北谦轻声道：“父亲今日独自去游湖，我怕母亲孤单，便想请她与我同去莲池泛舟。”

“你一个？”

“有乳母同行。”

玉箫狐疑地瞧了他一眼，眼神转到虞安宁身上，见她已然跃跃欲试，不由叹了声气，默认了。

等到了莲池，虞安宁被墨北谦搀扶着，下了车，却不见乳母。

她环顾一圈，问：“赵婆婆呢？”

墨北谦轻声答：“乳母嫌路上太热，不来了。”

虞安宁并未多想，咯咯笑道：“家里不是一样热？真是老糊涂，路上热一阵，家里热一天，还不如来这里玩水呢。”

说罢，她下到莲塘用来泊船的石台阶，脱了绣鞋与罗袜，将脚埋进去荡了荡。

墨北谦则跳上小舟，解开绳索。他站在船头，慢悠悠划着船桨，停到虞安宁身旁。只听“咚”得一声，船舱撞上石阶。

“你竟然会划船？我还以为是找了个船家来呢。”虞安宁起身，手里提着鞋袜，跟一头小鹿似的，轻盈地跃上扁舟。

墨北谦低着头，轻声说：“嗯，我会的其实不比父亲少。”

可惜虞安宁并没有在意他的一句嘀咕。

争渡，争渡。

泛舟从连绵的莲叶间荡过，荷花开得太满，以致于显得拥挤。

虞安宁起先是坐着，可莲叶与莲花生得过于壮硕，穿梭其中，总感觉它们争着要压自己一头。见此情此景，方知何为“莲花过人头”。于是，她叫墨北谦先停一停船橹，自己扶着木舟的边沿，小心地躺下来。

墨北谦回眸，瞧见她仰躺在扁舟内，薄汗浸湿衫裙。为了遮蔽阳光，她抬起胳膊，挡在额头上，轻薄的袖管因这举动，一直掉到了咯吱窝，露出脆生生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