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博衍撑着伞，穿着一身黑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眼前的瘦削女子。

一双眸，冷若冰霜。

他是真的没有料到，自己五年后第一次回国，就在父母的祭日当天，他们的墓碑前，遇见了杨幼清。

那个害死了他父母的杀人犯的女儿。

她就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曾经那么耀眼的存在，此时却穿着泛白得连原本颜色都看不出来的外套，低着头，似在向他谢罪。

墓碑旁还放着她带来的东西，有他母亲生前最喜欢吃的点心，也有他父亲喜欢的水果。

真是可笑。

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跑这儿来虚情假意来了？

“杨幼清，你是有多不要脸，才敢出现在这里？”

顾博衍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边，昂贵皮鞋发出的声音似是钟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她的心脏，似是凌迟。

“博衍哥哥，我……”

杨幼清开口想要解释，却见眼前清冷的男子嗤笑一声，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博衍哥哥？”

“你也配？”顾博衍收起笑意，目光落在杨幼清身上，语气薄凉：“收起你的假惺惺，等你爸死在监狱，我倒可以考虑考虑，让你这个杀父杀母的仇人之女，跪在这里好好忏悔！”

“那件事真的不是我爸爸做的，你信我博衍哥哥！”杨幼清突然拽住顾博衍的衣袖，像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想要解释，可却拿不出一个证据。

她没有证据……

“杨幼清，当年凶手是谁，我比你还要清楚，证据确凿！”顾博衍冷冷盯着拽着自己衣袖的那双手，那双曾经弹着钢琴的手，此时已经变得粗糙，布满了细碎的伤痕。

顾博衍目光一顿。

察觉到他的目光，杨幼清立刻松开了他的衣袖，她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将双手藏进外套口袋里。

四周围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杨幼清无话可说，秋日的雨天潮湿而又闷热，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滚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博衍才开了口。

杨幼清睫毛颤了颤。

果然，他不信她。

那也没有办法了。

她抬起头看向顾博衍，目光认真且又虔诚，似乎是要将他的模样记住，好刻进骨子里。

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