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来你很勤奋。”他看出我有些落寞。便又说，“当然了， ------ ‘河南担’多灵光哩，谁能跟你河南担比？谁不知道你河南‘溜光锤’，全国都有名呢。”他又和我开起了玩笑。

“再灵光也灵光不过你‘此地猴’”。

没能赢得他的夸奖，我很不甘心，便又唱起了豫剧“朝阳沟”里的一段：

“咱俩个在学校整整三年唉，相处之中无话不谈，我难忘你叫我看董存瑞，你记得我叫你看刘胡兰，------咱看了一遍又一遍，你蓝笔点来我红笔圈，------你说过，党叫干啥就干啥，绝不能挑肥拣瘦讲价钱，你说的话，讲的话，一字一句全忘完，想想烈士比比咱，有什么苦来怕什么难，你要愿走你就走，我决心在农村干它一百年呃。”

我唱到“一百年”时，很想原汁原味唱出那个激昂又迂回的味来，以使我的唱段善始善终。我有些喘不气来，咳嗽了几声，姚石头给我拍背，说“好了，好了，别唱了，看把你挣得。”

我听出来他似乎有些讽刺我的意思，更加不甘心，便又接着唱。

我唱了《穆桂英挂帅》一段：

“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头戴金花压双鬓，当年铁甲又披上了身，帅子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写着‘浑天侯’穆氏桂英，谁料想我五十三岁又出征。”

我说，我喜欢的豫剧的调子，也喜欢豫剧的唱词。

你听：萝卜青，青凌凌凌，棉花白，白生生，白菜长得磁丁丁。-----

“你看，豫剧的唱词写得多好，这青凌凌，白生生，滋丁丁用得多好，多生动，多鲜活。这来自生活的语言，唱起来，又多么富有韵味。”

姚石头说：“ 豫剧，不如秦腔大气，秦腔磅礴，忧郁又高吭。”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吼了起来。

想当年你家住大树乌桑，

在范阳于桃园结义关张，

你三人破黄巾威名驰荡，

虎牢关战吕布四海名扬，

曹孟德他虽然兵多将广，

怎当你五虎上将盖世无双，

小陆逊和吕蒙太得狂妄，

烧连营七百里竟得祸殃，

------

他没唱完，我就开始鼓掌。“唱得好，唱得好。”我连声说。

“秦腔不叫唱，叫吼呢。 ”他纠正我说。

他被赞美得似乎有了兴致，于是， 他又给我唱了几首我们这个年龄爱唱的一些老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北国之春”、“牡丹之歌”等等。

我尤其喜爱日本歌曲“北国之春”。

当年，我在江苏工作的时候， 有一次，我在吴侬软语的苏州街头，听到了一句：“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 的歌词时，忽然间想到我故乡，想到我的父亲，竟让我忍不住的热泪盈眶。

我跟他一起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