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贝齿咬着下唇。

左胸下有微微的疼，心脏像是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然后，缝隙骤然变大，疼痛伴随着祁峙岳的话渗入骨髓而变得蚀骨。

窗外夜色正浓，窗内灯光如昼，灯光将二人的身影都照在玻璃上。

一个冷漠倨傲，一个单薄苍凉。

求人……

简宁曾经看过祁峙岳屈下膝盖请求父亲，如果他要的是这样……

简宁放下茶杯，从桌边移开，眼帘阖上，心下一沉，膝盖直抵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祁先生，请您行行好，借我五十万解燃眉之急，他日……他日……”

滚烫的眼泪从紧闭的眼眶中迸出，她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那些人像是避洪水猛兽一般地避开她，她借不到钱给父亲治病。只有祁峙岳，他就算是来羞辱她的，只要等他羞辱完了，她就能拿到钱。

就能……

“简小姐，你这样……显得我在逼你一样。”男人微微弯腰，抬手挑起她的下巴，“你要是不愿意，我走就是。”

“别！”简宁一把抓住祁峙岳的手臂，“我没有不愿意，没有……”

简宁摇头，她快要疯了，“五十万……只要你给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祁峙岳凑近简宁，这样一来，简宁能从他漆黑的瞳仁中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

可除了点头，简宁什么都做不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祁峙岳利落地抽回挑着简宁下巴的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

简宁下意识就想去拿，祁峙岳却灵巧地收手，“简小姐，你在我这儿信用为负，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拿了卡就逃？”

简宁苦笑一声，“祁先生现在掌控崇城大半的经济命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听到恭维，祁峙岳哼笑一声，随意地将银行卡扔在简宁面前，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打发她。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简宁深呼一口气，将地上的银行卡捡了起来，“密码？”

“我的生日，如果简小姐不记得的话，钱可就取不出来了。”

“记得。”简宁从地上站起来。

有关祁峙岳的一切，她都记得。

她曾天真赤诚地爱过这个男人，哪怕现在，也一样爱着。

但祁峙岳，不爱她了。

她知道自己犯贱，祁峙岳都这么羞辱她了，她竟然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想着要是他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可能就……

祁峙岳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本就比简宁高出不少，伟岸的身躯挡住光线，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中，“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

说完，男人利落地转身，不给简宁任何说话的机会，率先离开。

直到祁峙岳离开之后，简宁浑身的力气才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虽然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一样，但五十万……稳稳到手，她可以去医院给父亲交手术费，缓解燃眉之急……

“咔嚓”一声，就在简宁准备离开的时候，包间门再度被人从外面打开。

是去而折返的祁峙岳？

简宁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却见一个小脑瓜子从门缝中伸过来。

“我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