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然的回身，走回了漆黑一片的院子。

外婆从楼梯上摔下来，后脑出血，一切情况过于紧急，我都没来得及处理这片血迹。

我蹲坐下身，用绞好的湿毛巾仔细的擦拭着血污。

我是五年前被外婆捡回家的，醒来之后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自己叫蔺知虞。

我把外婆当我唯一的亲人，可我的亲人正躺在医院里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

我擦的累了，指尖都在微微发抖，索性扔了毛巾，靠在墙上休息。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录音笔，在一阵沙沙声后听见乐怡清甜的声音。

「……爸爸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让乐歆也去参加陆氏举办的轮船酒会，我看乐歆现在还怎么参加！……」

2.

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正在带家教。

周茉是保险公司老总五十多岁得的女儿，宝贝的不得了，性格天真烂漫，且极其信任我。

乐歆为外婆参保的事，也是她告诉我的。

我看着她在镜子面前换了一件又一件晚礼服，问我：「蔺老师，你说哪件好看呢？这些都是我为了陆氏的酒宴订的礼服。」

每一件都很华丽，镶嵌的甚至都是货真价实的钻石。

「这款怎么样？」她拿起一件大红色的鱼尾裙问我，我笑着替她选了件淡粉色的。

「红色衬的你好看，但也容易抢了主人公的风头，这种酒会每个人都揣着一百个心眼子呢。」我揉了揉她的脑袋。

周茉啊了一声，拿着两条裙子想了想：「蔺老师，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害怕。」

「这怎么能行呢？」

我拒绝着，手机正巧响起，护士在电话那头声音沉重。

「是林婉香的家属吗？你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我甚至不敢推开面前的门，抬起的手都在不住的抖。

外婆在看到我的那一秒，眼里的光闪了闪，皱巴巴的手朝我招了招。

我乖巧的走过去，在床边跪下，握住外婆的手：「外婆。」

一出声眼泪就不住的往下流，她艰难的喘息着替我抹着泪珠，然后看向了床尾的乐歆。

「歆……」

「嗯？」乐歆发出一个鼻音，甚至不愿意向前走一步。

外婆浑浊的眼里落下一滴泪：「对……小鱼……好。」

仪器发出刺耳的鸣叫，外婆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我的心被仪器刺耳的声音猛地揪住。

「外婆！」

我嚎啕大哭，不肯放手让外婆离开。

这五年，是外婆给了我一个家。

乐歆觉得有些丢人，来拉我：「蔺知虞，你够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乐怡不在，摸出手机要给她打电话：「是不是忘了喊乐怡？我喊她过来。」

乐歆翻了个白眼。

「护士第一个打的就是她电话，人家在试陆氏酒宴的晚礼服呢，没空来！」

当头棒喝一般，打的我脑袋瓜子嗡嗡的。

也许我早该料到的。

丧事是我一个人办的，乐歆没来，乐怡也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