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直指我,我也没有回应什么。车子停进警局院子里,我麻溜下车,转身就要回家。
“哎,赵禹!”林和平撑着车顶喊我,“再过一个来月就该化冰了,嘱咐孩子别去河边玩。”
“乐乐从来不会。”我回头说。
“也不知化冰后能不能捞上来点东西……”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还想不到要怎么回答,林和平已经甩上车门走了。
我徐徐呼了一口气,却又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我很清楚他们不会在河里找到肖成半点蛛丝马迹,只是会不会找到别的,我心里没底。我只能盼着无论什么都可以随着冰河汇入浩瀚的松花江里,永不见光。
回到家里秦怡果然还没睡,我一眼就看见那把扳手放在茶几上,我装作没看到,只是说:“孩子肺炎,得输几天液。这几天要是不忙,你就去帮帮林婶儿。”
秦怡没吭声,只是直勾勾看着我,屋里灯暗,还是能看出她的眼底越来越红。
我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错了。”
“你!……”她一开口就意识到声音大了,怕把乐乐吵醒,只得憋着嗓子数落我,“你是不是疯了!他是警察!一个警察要是消失了,这事就没个完了!”
我揉了揉鼻子,无言以对。自己那会儿确实是冲动了,但一直被他咬着,确实不是个事儿。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查我们,要是他没了,我们就安静了。”
“没有他,还会有别人……”秦怡苦笑着摇了摇头,“事情做了,就不可能当作没发生。”
“怎么不可能!”
我就是不服这一点,我从来就是想要踏实的日子,为什么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找到我,不放过我。为什么他们拖着我,拽着我,把我溺在河里,我一个人挣脱出来,他们却要说我背着人命。
我不甘心。
“实在不行,我去自首。”
秦怡的话吓了我一跳,尤其我看她的脸色不像是赌气,倒像是早想好了。
我一股无名火涌上来,伸手过去掐住她的双肩,扭正看我,咬着牙警告她:“我告诉你,不要节外生枝!我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出事,另一个根本跑不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乐乐的生活,你也不行!”
她的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恐,不过很快被倔强所掩盖。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太大的力气,但她强忍着没有任何表示。
我颓然地松了手,也说不出抱歉,只得抓起那把扳手摆弄,不敢抬头。
很长一段时间静默无声后,秦怡终于开了口:“回头你教我开车吧。”
“啊?”
“你忘啦?肖成来之前,你答应教我的。”
“是啊……”我这才想起来,“不过我又不能给你证儿,我教有什么用。”
“我不想去学校挨骂。”
“谁敢骂你,我砸了那家驾校。”
“你少来!”
秦怡笑着敲了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