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便跑过来,故意装成很生气的样子说:“是啊,爸爸坏,我们惩罚他好不好?”
“惩罚?”小女孩重复了一遍,大概也不能完全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却还是兴致勃勃地点点头,“好啊好啊。”
女孩的妈妈笑了,连忙说:“就罚他……罚他……晚上请我们吃好吃的去!”
看着他们一家人笑成一团,我忽然明白了南白优为什么要带我走。他是怕我想起妈妈吧。
我转过头去,平静地对南白优笑笑说:“没关系的,南白优,妈妈的离开,我可以面对的。”
南白优这才跟我走过来,带着我再一次坐在那个小小的看台上。
“月桂,你想来这里……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笑了笑,说:“是啊,难不成我要用一条腿蹦蹦跳跳地跟你打网球吗?”
南白优的表情立刻慌张起来,摆手说:“对不起……月桂……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挥挥手,安慰他:“好啦,我只是开玩笑嘛。”
其实我本来想对南白优说,收到他的礼物,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以前南白优对我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每次伤心难过就会来这里狠狠打球,那些忧伤、愤怒和委屈就会伴随着汗水从毛细孔里钻出来,整个人便舒服很多。我忽然想,我难过的时候,如果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理,那我永远都无法排解内心深处那些压抑的情绪。跟南白优来到这个网球场,即使我不能开心地打网球,单单是看着那些人,我也会被别人的快乐感染。这些,是南白优教我的。
可是现在,之前玩网球的那三个人已经走了,只剩下我和南白优孤零零地坐在看台上,整个网球场忽然变得格外冷清。我看着空荡荡的网球场,陡然觉得很寂寞。
我想起了花火,那个曾经跟我的心那样亲密,却只是存在于我的幻想中的男孩。
“月桂?”南白优迟疑着叫我的名字,“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说吧,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南白优拍拍自己的胸口。
我笑了一下,连我自己都觉得那笑容很勉强。我不想让自己在白优面前再次脆弱,但是一开口……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好孤单……妈妈已经离开了,让我那么熟悉的花火竟然只是我的幻觉……南白优,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寂寞?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好像……阳光洒在地面上,却唯独照不到我的身上……我忽然好害怕见到人,我甚至有点不敢想象开学的时候独自去学校上学。明明是那么熟悉的环境,我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陌生的局外人……或者……”
这样说着,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我甚至还未来得及收起那个勉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