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甘参将正在一旁与另外几个同行之人说着什么。
几人坐在马背上驻足路边。
沈阅注意到其中一个格外高大挺拔的身影。
原因无他,这人的装束比较特别,外罩的裘衣是一件名贵狐裘。
银灰色的,虽然乍一看去混在一群戎装的男子中间也并不扎眼,但是能衬得起他这件裘衣的就绝不可能只是个等闲的身份。
马车与他错身而过时,却也不知他只是随意回首还是感知到了马车里投来的视线,也骤然回眸看了眼。
惊鸿一瞥。
沈阅发现那人的脸居然还很年轻,应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剑眉入鬓凤目生威。
侧脸的轮廓线条流畅堪称完美,神态上却透出一股仿佛是生人勿近的冷冽威严气势。
只是一错眼,沈阅已经飞快的从窗边退来。
窗子只开了一点很小的缝隙,她确信对方一定没瞧见她,可……
却莫名觉得这张侧脸有点似曾相识的熟悉。
偏——
她又是不可能见过此人的。
彼时的马车外面,秦照的确是感觉马车里有人在偷窥自己,但他也确确实实没瞧见沈阅真容。
转头瞥了眼,遂就作罢。
之后他将随行人员分成两拨,一半在前方开路,另一半坠在后面,将沈阅的车队夹在中间护卫。
而通过与车夫的交涉,他贴身的侍卫已经打听清楚了沈阅一行的来历,正在与他禀报:“主子,这是闻太师府上的姑娘,自太师老家荆州而来,也是要进京的。”
秦照打马徐行,手里随意把玩着马鞭,脸上没什么表情:“闻时鸣啊?早些年陛下为太子时他曾是东宫太傅,如今陛下将他留给了太子……理应更上一层,这太师之名他绝对当得。”
他们主仆虽然常驻南境边城,但是对朝中大事也都基本知晓。
侍卫看一眼走在侧前方的马车,却是心有疑虑:“可是闻太师三子膝下皆是男丁,唯一三房所出的一个姑娘好像应该才七八岁吧。”
秦照道:“太师千金早逝,曾经留下一位姑娘,就养在其膝下。这姑娘……”
他沉吟了一声:“本王记得该是姓沈吧。”
侍卫了然,点了点头。
别人家的陈年旧事,也不合适闲暇拿来说嘴,他也就不欲再说。
却是甘参将打马凑上来两步,接茬道:“原来是闻府的千金,怪不得举手投足之间颇具大家风范。”
说着,他也思忖着看向了秦照:“太子及冠之后应该马上就要张罗着选妃了,这姑娘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京,应当就是为这事儿吧?搞不好……”
搞不好这就是秦照未来的侄媳妇儿,一家人了!
甘参将笑起来。
事关女子清誉,后面揶揄的话他便没有说出来。
却不想,秦照却是眸色微微一深。
眼底——
飞快的闪过一丝仿佛风雷一般深刻的情绪。
但,转瞬即逝。
沉默片刻,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个话题已然揭过之时,又听他语气笃定道:“没有什么悬念,大越未来的太子妃,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