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砸碎了曾经不远万里为我寻来的珍奇玩意。
我就坐在美人榻上,看他歇斯底里地问我。”
太后,对你而言,我算什么?”
一我进宫那年,已经十八岁。
若没有这纸诏书,此时我应当乘着八抬大轿,欢欢喜喜地嫁入秦安王府,同秦安王成为举案齐眉的一对恩爱夫妻。
但可惜没有如果。
秦安王战死沙场,我领诏入宫,成了煊妃。
进宫的前一夜,下了极大的雨。
姐姐趁夜而来,衣裳**半截,她抱着我哭,告诉我,”秦安王的死,怕是有蹊跷。”
天降霹雳,惊雷骤响,照得我那张脸惨白如鬼。
秦安王骁勇无双,天资出众,早就功高盖主,此番战死沙场,必然是有心人为之。
至于这有心人,除却皇帝,谁还有这样的胆子?
我心生寒意,已猜出端倪。
怀璧其罪。
我与秦安王的婚事成了压垮了老皇帝猜忌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爹是当朝宰相,母亲是邻国嫡长公主,哥哥是骠骑大将军,姐姐是一品文王正妃。
连带着最扶不上墙的妹妹,也前去邻国和亲,成了太子妃。
这样煊赫的家世下,与秦安王定下了婚约,老皇帝自是不会坐以待毙。
我压下心中苦痛,”姐姐,树大招风。
陛下怕是容不下柳家了。”
我们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关系。
那晚,柳府的灯火一夜未灭,大雨倾盆而下,整个上京都在这场雨中摇摇欲坠。
我忍下心中酸涩,强装平静说,”眼下我入宫为妃,倒未必是件坏事。”
秦安王已死,我心亦如死灰。
嫁入宫闱,能换柳府的平静,更何况——若我不进宫,又怎么能报仇雪恨。
二说是这样说,但见到老皇帝那张老得只剩张人皮的脸时,我还是觉着心被揪了一下。
老皇帝好色,又爱贪欢。
而柳家二小姐的容色名动京华,自然轻易就俘获了老皇帝的身心。
我装乖扮巧,暗中将寻来的迷药,撒入他的酒杯中。
君王一醉,不省人事,还以为昨夜**,很是恣意。
第二日,我正从老皇帝乾清宫出来。
五月初夏,日头明媚得不像话,晃得人头晕眼花。
红墙黛瓦,丽日青天,那人侧身而立,眉眼熟稔。
我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秦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