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楚月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利落的如意裙，半挽了头发后，到桌边去用饭。

彩月忽然说：“小姐，四公子在院子外面站着呢。”

“好像站了好一阵子了。”彩月又说：“我记得小姐进来之后他就站外面了。”

盛楚月想了想，“那你请他进来吧。”

“是。”

彩月欠身退下，没一会儿唤了云子墨来。

盛楚月说：“坐下一起吃饭吧。”

“……”云子墨沉默了片刻，慢吞吞地坐到了盛楚月的对面去。

盛楚月示意彩月甜碗筷，然后沉默进食。

屋中便再没声音了。

“无忧……”云子墨毫无食欲，忽然神色复杂地看着盛楚月：“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盛楚月摇头：“没有，你想多了。”

可这话没安慰到云子墨。

“你肯定是讨厌我，一定。”他用更加复杂的神色看着盛楚月：“你还气我在江州认错了人，对你说的那些不好的话。”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你才能不生气？要怎么道歉？”

“……”盛楚月顿了下。

他全身上下，几乎写满了迷茫，写满了失落和懊悔，让人想忽视都不能。

盛楚月到底人活三世，心理年龄在那儿。

看到本该是阳光潇洒的少年郎，这般的精神萎靡，总是有些心软。

于是说话的语气也便柔和了三分，甚至脸上还带了温柔的笑：“你不是已经为了写了很多副字道歉了吗？”

“字我很喜欢，我也没有生你的气。”盛楚月想了想，又说：“最近这几日我是太忙了，所以才顾不上和你闲聊……”

“等这儿的事情结束，回去的时候时间就能多点儿，到时候咱们一起探讨探讨书法。”

“我特别喜欢你写的字。”

“真的吗？！”云子墨怔了下，“难得你喜欢，你想要什么字我都写给你。”

盛楚月笑了笑，下颌点点他的碗：“吃饭吧。”

“好！”云子墨点点头，身上的萎靡气息消失了不少。

原来自己还是有用的嘛。

但是转瞬，他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因为他看到盛楚月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那是一种……像是看到闹脾气的小孩子的无奈。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在盛楚月这里不像哥哥，像弟弟。

盛楚月不像妹妹，反倒像个姐姐。

如此怪异。

云子墨咬了咬牙，像是赌气又像是证盛自己，坐直了身子，给盛楚月夹菜。

等盛楚月诧异地看他的时候，他还收敛自己的表情，故作深沉。

盛楚月挑了挑眉，把他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