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以后，对于陌生环境，她十分茫然。

她看不见，只能去听旁边是否有人靠近，等来了人，她伸手过去，“你好，请问——”

“脸好吓人，快滚开！”女人尖叫，将她狠狠甩开。

沈南意被迫摔在路沿上，用手去摸满是创伤的脸，又咬咬牙，仰起头：“抱歉，我只是想问问你——”

她露出脸来，女人惊慌失措，旁边男人嫌弃的一脚踹开她，“哪来的疯子出来吓人，赶紧滚一边去，再缠上来，我他妈揍死你！”

男人扬扬拳头，搂着女人扬长而去。

沈南意习以为常，又去找旁人，然而所有人的态度都是嫌恶的。

“这脸好恶心！顶着这张脸，怎么敢出现在这里的？”

“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吧？”

“如果我像她这样，还不如去死！”

去死？沈南意无法聚焦的双眸垂下，咬住下唇。

不，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母亲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们彼此相依为命了。

沈南意重新振作起来，终于又拦住一个人，只是这一次，她将头埋得很低，“你好，我想问一下，东区银华庄园怎么走？”

生怕那人厌烦，沈南意又补上一句：“我是盲人，看不见路牌。”

方休霈听着声音，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南意？”

沈南意内心震撼，“方医生？”

方休霈，是曾经在贫民窟待过数月的医生，她以前身体不好，方休霈上门面诊，带药从不收费，也是他才让她活下去，是她救命恩人。

没想到再过四年，两人会重新碰上，沈南意难免鼻酸，方休霈却眉头紧锁，“你的眼睛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明？离开这些日子，你去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我……”

沈南意噎住，牢里的一切，是她的梦魇，她想起脸上的伤痕，又恐慌至极的低下头，“都已经过去了，我这次回来，是来找妈的。”

“找沈阿姨？”方休霈低头，手上的袋子，还装着骨灰，和沈梅英的黑白照片，那是他准备摆到房间里去的。

眼中染着几分疼惜，他忍不住说了谎：“你来的不巧，沈阿姨出国治病了。”

“出国治病？”

“嗯，以她的精神状态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好国外有个专研精神学的专家，就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