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墨找秦小泽谈过一次，但秦小泽还是很木然，浑身没有生机，没有一丝生命力，似乎对生活无比绝望麻木。

“你说，人为什么工作？曾经我努力工作，是为了母亲和爱情，可是呢，母亲去了，她也离开了。

我为什么还要工作？为职业理想、为了梦想吗？那种骗人的东西，我早就不信了。为了活下去吗？”秦小泽冷静地说，“可是，现在……我并不想活啊。”

顾元墨觉得话都被秦小泽堵死了，他也想不出从什么清奇的角度说服秦小泽。

可他更觉得，通常碰到有人说这种半死不活、要死不活的话，最好的做法是不搭理他，陪他喝酒，陪他沉默就好。

“……”顾元墨沉默着，像秦小泽一样沉默着。

沉默了半个小时，顾元墨问，“喝酒吗？”

秦小泽又沉默顷刻说，“……胃不好。”

“那喝吗？”顾元墨也沉默了会又问。

“喝呗。”秦小泽还是木然地说。

现在的顾元墨很穷，据他所知秦小泽更穷，一个比一个穷，就只能省吃俭用凑合吃。

两人就坐在街边的烧烤店，选了盘花生米，要了几瓶啤酒，闷头吃着，谁也没有说话。秦小泽不说话是真的不想说话，而顾元墨不说话是等着秦小泽开口。

“自己住？”秦小泽莫名其妙地问。

“嗯啊。”顾元墨心想，秦小泽不会想去蹭住吧。

秦小泽喝了口啤酒说，“我也自己住。”

“……”顾元墨心中一紧，不是让他去蹭住吧？

“前天我喝醉了，泡澡的时候睡着了，或是醉昏过去了吧。差点就过去了，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秦小泽漫不经心地说，像是说着无关自己不痛不痒的事。

“……”顾元墨这次是真沉默了，因为他也想起类似的事情，单身独居是有这种意外……

“所以啊，单身的时候，不要喝醉后泡澡，如果不想死的话。”秦小泽说。

“是啊。”顾元墨和秦小泽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很羡慕你的，你是所有男子都想活成的样子，年轻，皮相好，事业有成，名校博士毕业的海归，不满三十岁就成了总裁。

拥有这种条件的你，婚姻对你来说就不是人生的必要了，你可以随心活着。”秦小泽说。

“每个人背后都有辛酸。”顾元墨说。

“是吧，可那时的你是很多人一生的愿景，终生奋斗的终点。”

“你也说了，是那时，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