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秋光，转转情伤，探金英知近重阳。薄衣初试，绿蚁新尝，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

薄暮时分，霞光如有实质的绸缎铺在瓦楞上，尘埃借山风回回转转。从小小的院落中望远天，只有不见边际的黛色的山。想必与那缠绵的山相比，这一方四合院也只是沧海一粟。

院中零星放着三两盆贡菊，因疏于打理恹恹的歇在暮色里。一棵老树似被年岁压弯了腰。一人斜倚在藤椅上，手中垂落一只粗陶酒杯，怔怔的在想什么。

“咚咚咚”，一阵紧凑的敲门声打破岑寂。

又到了这一天么，昭明十年的霜降。

第一章 朔方的雪

从滇南到京城的路山高水长，马蹄声踢踢踏踏响了一个月，终于接近了虞都。

因为一路赶得紧，又寻了近路走，不比官道平坦，更是颠簸。傅久徊锤了捶黑瘦的胳膊，连日来只觉浑身像被师傅用洗衣棒捶打了一番。

又想起了那个老混蛋。整日指使傅久徊做这做那，从小到大就没把傅久徊当女孩使唤过。外人见傅久徊枯枯瘦瘦的孩子样，也当傅久徊是男孩儿，只唤她小道士。

这傅久徊生来不知父母何人，止同一个老道士住在滇南鸡足山一座无名的道观里，从小便唤那道士师傅。师徒二人靠微薄的香火勉强度日，有时亦暗里行些江湖骗术贴补家用。老道士每每强调为徒的义务，于是家务活傅久徊全包，那老混蛋还一边笑一边美其名曰尊师重道。

傅久徊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老道士从别处拐来做苦力的孩子。终有一日富贵人家来寻自己，必定如山下说书先生口中那般，又是一番痛哭流涕的认亲场面。

为了印证猜想，傅久徊也曾问过师傅，自己是何方人家的孩子。每次一谈到这个问题，那老混蛋就撸撸脏兮兮的长须，要么笑而不语，要么只说：“此乃天机，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哟。”傅久徊没有任何一刻比那时更想掐住老混蛋那张看似正经的脸。但因为年幼，必是打不过老道，傅久徊从未敢把这个想法落实。

可还没等到傅久徊长大，老道在她十岁那年就撒手人寰。自从老道士也去世以后，傅久徊便成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