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他的怒火消去了一大半。
老张夺过了那小子的水果刀,按着小子的手喝道:“臭花蛇’,你想死呀?财哥知到,他不斩
了你才怪呢!”
“我要这老不死赔钱,关财哥什么事?”小子挣扎着说。
“他是我们村上的黄老大,是阿松的老豆,阿松跟财哥是兄弟,是一粒芝麻两份吃的兄弟,
你知到吗?——这回你明白了吧。你如果还想再混下去,就上去跟黄老大说声对不住,叫他不要
跟财哥讲,便没有事了——是不是,黄老大?”老张激动地说,他说话时时而愤怒地望着那小子,
时而又害怕地望望黄老大,使你似乎见到了一只正在装地老鼠的夜鹰。老张的身子颤抖着,好像
这件事是他引起,会连累他一样。
小子低下了头,突然又抬起头,惊惧又慌乱地望着黄老大。黄老大这时真想大骂那小子一顿,
上去拍他一巴掌,叫他以后不要乱来,对任何人都不能这么放肆,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噎住了,忽
然,水库里传来一只鸭子逃命的哀叫声,原来它捉到了一条小鳗鱼,正在被一大群别的鸭子拼命
抢夺和撕打。黄老大于是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走回去捡起篮子,并把跌出来的祭品重新放回去。当黄老大刚刚走过那条独木桥时,老张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把那包“红塔山”放回篮子里,边
用乞求的语气说:“黄老大,看在我们是同村同组的份上,那小子是我老婆村上的人,他还年轻还
不太懂事,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吧。”
坟墓像一只箩筐那样耸立在半山腰上,突出在一块稍为开阔空地上。坟墓周围也有很多同样
大小的坟墓,可是,别人的坟墓早已修理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堆泥土,鞭炮纸和香脚都被雨
水淋溶了,有的连插在坟头上的挂有的白纸棍子也不见了。坟墓辅满了干枯的茅草,草根下爬动
着密密麻麻的黄丝蚁;还有乱七八糟的蕨草长在坟头和坟手上,把堆起来的泥土都遮住了,有无
数的苍蝇停在草面上。黄老大来到了这个坟前时,有三两只蚂蚱从草丛中窜出来,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