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曦，皇上与你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带你回宫也不过是可怜你罢了。至于你肚子里的，合该是个孽种。孽种——是不可活的。”顾婉儿恶狠狠地说着，“来人呐，把那碗汤端上来！”

门外候着的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进了门。那碗汤血腥味儿十足，又带着膻，闻着就呛鼻“真是恶心的东西——”顾婉儿嫌弃地向后退了两步，说完，又看向缩在墙角毫无退路的苏子曦，“苏贵妃，你可知这汤是什么做的？”

苏子曦倒在墙边苦涩一笑，摇了摇头。皇后刚才的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一般扎在她的心口。如今回想起来，这两年的情爱与时光，竟然是一场笑话。

“你鹿族以鹿为圣，尤其信了那麋鹿之眼有看破世间一切，通天预言之效。本宫就让人抓了你们鹿族的最后一只雄鹿来，挖了眼睛，取了它的麝香，混了鹿血，给你熬了这么一碗‘安胎汤’，你看本宫疼不疼你？”

苏子曦脸色煞白，头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冒了出来，身体更是不自觉地向后缩。

鹿血本就有活血化瘀之效用，麝香更是让女子绝育的毒药，这一碗汤下去即便腹中胎儿已经成型，只怕也会小命不保。她这具身体早已残破不堪，此时落胎大概也就要随着孩子一道去了。她自己死不足惜，可这孩子却是她唯一想守护的！那是她的命啊，她不能——

顾婉儿哪里由得她挣扎，一个眼神示意，宫女们便忙上前钳制住苏子曦，一旁的老嬷嬷端着汤碗，捏着苏子曦的下巴直接灌了进去。

苏子曦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还口齿不清地念着：“皇上......。”那个男人，他真的能这般狠心，就连他的亲骨肉都不管不顾了吗！

顾婉儿终于心满意足，俯身在苏子曦耳边低声道：“好妹妹，你真傻，竟然到现在还想祈求皇上的怜爱。你可知道，绞杀你和你腹中的孽种正是皇上的意思，连这汤药都是他亲自配好的。”

苏子曦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痛——腹中似是有刀在绞，心更似被撕裂了一般。

陆泽毅，你就如此绝情？

顾婉儿微微一笑，见苏子曦已然抱着肚子倒地不起，身下也已经见了红，即便是华佗在世也定然没有回天之力，便带着宫女离开了这冷宫。

苏子曦被这疼痛折磨的意识逐渐模糊，肚子也开始下坠，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失——她已然没有了求生欲望，眼睛也越来越沉，她好恨，她这一生最爱的人，竟然灭她全族，杀她亲子。

眼皮缓缓地合上，她想，大概是快要死了吧。可耳边竟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子曦，子曦，是朕负了你。”

呵，她一个外族的妖女，他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性命。

到底还是自己痴傻，临死之际都在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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