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显出几分柔和。

谢霖很快又服帖地跪在了一旁，沉默如暗夜里的影子。

“下来。”

谢霖嘴角一抿，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服，攥得指尖泛白。

就算如何冷漠平静没有感情的人，基本的羞耻心还是有的，无法坦然面对过赤身死亡这样的结果。

然而如果主子态度强硬，坚决要他承受这样的死法，他也没办法反抗。

嗯？

赤身死亡？

慕长芸心头微动，她能听到这个影者心里的声音？

是原主有这个异能，还是自己五感突然开了窍？

没料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影者心理活动居然如此丰富，且格外富有想象力。

不过也并不奇怪。

慕长芸那个暴虐无常的女子的确擅长以各种方式折磨人，尤其谢霖深受其害，今日这样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会被杀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区别只在于，慕长芸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折磨死他。

而很明显，谢霖以为公主是要溺死他。

“愣着干什么？”慕长芸淡漠瞥他一眼，只当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转身趴在池壁上，“给本宫捏捏肩膀。”

谢霖又是一怔。

大概是今天面对的意外太多，以至于他一时有些无法猜透公主殿下的举动——虽然窥测主子的心思本就是大忌。

可今日的公主殿下实在跟往常不太一样。

谢霖眉眼沉了沉，没说什么，不发一语地褪去衣衫，走下浴池。

的确不太一样。

慕长芸心里想着，因为暴虐无常的原主已经不在了，这具身体换了个灵魂，就算如何相像，也到底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乌黑顺滑的青丝披散在女子雪白的肩背上，极美的画面，落在谢霖眼中却连丝毫涟漪都未生出。

他迟疑着伸手，小心地把长芸的发丝拨开到肩侧，见长芸没有因为这样“冒犯”的举止而动怒，才缓缓给她捏起肩膀。

“谁给你下的毒？”慕长芸嗓音清冷，自带威压。

谢霖却习惯了这种类似于质问的语气，反倒能从容地回答：“凤辰夜。”

虽然这个答案不一定能让她相信，但谢霖并未打算撒谎。

“凤辰夜？”慕长芸冷冷开口，“连这点伎俩都不能识破，反而中了暗算，本宫该说你的防备心退化了，还是该把你送回暗阁重新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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