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白云。

那云怎么看都是一辆坦克。阿牛没见过坦克，但他认为那一定是厉害的东西。

“爷爷！”阿牛跑回家就喊道。

爷爷在劈柴。因为年纪的缘故，阿牛爷爷劈柴劈得很慢。

“干什么，毛毛躁躁的。”

“我要参军。”

“你说什么？”爷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过头，吓了阿牛一跳。

“我要当兵。”

“为什么？”爷爷转过头继续劈柴。

“我不想老死在这儿，”阿牛若有所指地说，“我不想平庸下去了，我要为自己奋斗，我要离开这里，”阿牛指了指远处草地的方向，“它们无根，我有。我不想像它们那样任人宰割。”顿了顿，对爷爷说：“国民党要打过来了。”

爷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方的草地，说：“我同意了。”

“啊？”爷爷的爽快令阿牛吃了一惊，他本想要做一番斗争的。

“我说，我同意了。”爷爷站起来向外面走去，阿牛跟了上来。

“十年前你就说你要当兵，我没同意。现在，你大了，去闯吧。外面的天地任你飞，在部队呆不下去了就回来找我。”爷爷看着阿牛，过了许久才移开目光，向野外走去。

“我只有一点要求。”

“什么？”爷爷没回答他，走向了远方。

阿牛看着迎着夕阳离去的爷爷的背影，突然鼻头一阵酸涩。

爷爷的声音从远方悠悠传来：“活着回来。”

............

若干年后，一个中年人望着村口新刻的牌子，苦涩却从心头泛起。

他按照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

轻唤一声却无人回应。

轻轻推开布满蛛网的门。

中年人就是阿牛。

已步入中年的阿牛回家后物非人非。

时光从指间淌过，没有给人一点时间反应。

“阿牛的爷爷埋在那儿，他说那是孙子远去的地方。”路人指着当年那片草地，对问路的阿牛说。

阿牛感觉自己炸了。

来到一片微微隆起的草地上，那是当年乘凉的地方。

天上的白云再也不像坦克。

像爷爷。

——二零一五年九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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