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已至,待晨起的薄薄雾气散去,宋婉手中的寒衣,便只剩一个袖子就可缝制完毕。
东窗日光渐暖,她从榻上挪坐过去,简单挽起的乌发上,缀着一支棠花银簪,映衬着她净如白瓷
的清丽侧颜。
忽地,窗棱上飞来一只麻雀,歪着脑袋在整理羽翼,宋婉静静看了片刻,清丽的眼眸浮上了些笑
意,将桌上的糕点捏碎了些,小心的洒在了窗棱上。
麻雀吃的欢快,她也不再耽搁,继续低头做针线。
不多时,丫鬟喜词从主院回来,先给她重倒了一杯茶后,这才坐在一旁,边理着线团,边叹道:
“陈夫人一早醒来,就头疼的下不来床,孙姑姑说粥也只吃了两口,更别说药了,陈夫人根本喝不
下。孙姑姑还说,姑娘若是得了空,想劳姑娘往主院去一趟,给陈夫人按按穴位,兴许能让她好受
些。“
宋婉听着,柳眉微微蹙起,将手上的几针做好后,才放下针线同喜词说:“那我往主院去一趟,
你就在屋里把这团线理好了,待我回来把这袖子赶完。”
喜词点头:“奴婢晓得要紧,姑娘去吧。”
宋婉一身淡青色的素裙,穿过诺大的园子去往主院,秋来花叶凋零,园子四处瞧着也有些寂寥。
她还记得去年,临近婚期前,陈夫人还邀她来逛过园子,那时陈昱已不能起身。
她随陈夫人站在繁盛的花叶中,陈夫人拉着她的手,眼圈通红着问她是否要退婚,不想耽搁她。
那时宋婉直接便拒绝了,她的婚事,她从来做不得主,她只是一个在大夫人手中,卑微求存的庶
女。
当初若不是陈昱久病不愈,婚事艰难,以陈家门庭,她连给陈昱做妾,怕都是配不上的。
所以能明媒正娶嫁入陈家,更明知来日会成为寡妇,她也没有半分犹豫。